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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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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?”

“大概是等待吧…”

艾默莉莫名的想起了这段对话,她无法记得这是在哪知道的。也许是某人的闲聊、某本书甚至是以前老师的授课内容。如果是放在以前,她也许会一笑而过,然而现在,她充分体验到了等待的恐惧。

不知道为什么,时间仿佛被放慢了一般,或者说是快要死掉了。大脑却比往常还要灵敏起来,艾默莉能够清晰的回忆起以往模糊或者遗忘的事。

她想起来父母带着自己和哥哥妹妹三个人第一次到乡下果园的时候。充满期待的感觉和希望的感觉,全部混合在一起。艾默莉想起过去的自己一个人独自爬梯子到树上摘苹果的样子,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够不到。

直到梯子倒下………眼看自己就要和大地母亲亲密接触时,那双手突然出现将自己拉到温暖的怀里,那颗可恶的苹果也掉落下来正好落在自己的手中。

想到着,艾默莉微微露出了笑容,一颗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鼻子上,接着掉落在土囊之中。

那个苹果……好甜啊!

这是艾默莉的最后一个念头,接着她便停止了呼吸………

“卡擦!卡擦!”不知道过了多久,土壤上方似乎传来了微小的声音,不过一会儿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,直到艾默莉的枪托暴露在空气之中。

“我找到她了!”外面有人大声的喊着,接着便传来手挖动手臂的声音,一开始是艾默莉拿着的步枪,接着是她的背部,最后她整个身体都被拖了出来。

“她还活着吗?”一个较软的声音有些急切的问道。但随即被一道无感情的声音所打断:“玛丽天,你把她的舌头拉出来,不要让它缩回去,顺带把吃进去的国土弄出来。大叔,麻烦你给她做仰卧压胸法。”

“拉出来,是这样吗?班长?”玛丽天将艾默莉的嘴扒开来,接着用两根手指将舌头拽出来,她的口腔很干净,没有进去泥土之类的东西。

“很好,剩下就交给大叔你了。”班长见此情况抬起手将步枪扛在自己的肩膀上,眼睛逐渐恢复到原来的死鱼眼状态,淡定的对着一个中年士兵说到。

“好吧好吧,这种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。”那个中年士兵一般说着一般熟练的拉开艾默莉身上的军服,露出里面洁白的儿童内衣,大叔面无表情的将双手平放于艾默莉的身上,然后大拇指向内靠近胸骨下端,其余的四根手指微微弯曲向外,手掌根紧紧贴着艾默莉的胸廓肋骨上,最后用力压挤其胸。

此时的玛丽特下意识的捏紧艾默莉的舌头,防止它滑回嘴里,班长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着,吊着的死鱼眼却一刻不离的盯着在帮助艾默里的大叔。博克在远处端着冲锋枪巡逻。

“她似乎有呼吸了。”玛丽特说着,接着大叔慢慢的停下动作,最后将耳朵贴在艾默莉的小胸口上,果然有微弱的“砰砰”的声音。现在只要等待她醒来就行,但把她晾在这儿也不安全,于是班长对玛丽特说让她把艾默莉给带回野战医院里。虽然说是野战医院,但其实只是半依靠战壕稍微大一些的掩体而已。

虽然比不过一些二线医院但聊胜于无,放艾默莉这样的'伤员'来说微微有些奢侈了。

“喜欢她醒来不会被吓倒。”玛丽特将艾默莉放好后,接着将从后勤部领来的新裤子放在床边,尽量不看刚才空袭之中的伤员,离开了野战医院。

……………

艾默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,前方是一条道路,两侧全部都是草坪,草坪之上满是鲜花。这些鲜花随风摇曳着,花香也被温暖的风不知吹网何处。

艾默莉就一直沿着这条路走着,不知疲倦的走着。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日日夜夜。在路途上,她看见了班长、玛丽特和博克,她们和班长站在一起听着班长下达命令。

接着,她看见了莎莉,她就像个幽灵一样突然间出现,和过去一样猛的拍下她的胸口接着朝着艾默莉身后跑去。艾默莉没有扭头,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扭头。

她继续走着,走着。不知道走过多长时间,也许一秒钟,也许一万年,在这个世界上,时间是毫无意义的……总之,她终于走到了尽头,那是一个电影院,她已经走在了其中的一个位子上。浩大的影院之中,只有她一个人。

她在看电影,也在看着她的人生。就像在放录像回放一样,她从空袭往回观看着。但是很快,她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……

脸———

里面所有的士兵,全部都有和艾默莉一模一样的脸,她们就像另外一个艾默莉一样。她们有的倒在了行军的路上,有的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下,炸弹的冲击波下………但没有一个人被活埋。

突然之间,惨白的灯光照射从上而下照射到她的身上,周边空荡的座位在瞬间充满了人群。只不过艾默莉为半价的十个座位远的距离都没有一个人坐,她就如同被孤立了一样,而那些人群,也毫无意外的长着和艾默莉一模一样的脸!

不知道什么时候,电影没有了声音,而艾默莉的耳畔却被细小的杂音充满,周边的人都在细语着,就好像艾默莉是一个异类一般。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握成拳头。

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!”

熟悉的声音猛然传入她的耳畔,那是哥哥的声音,她抬起头看向屏幕。那是小时候她不小心打碎了花瓶的时候,那个花瓶是父母最喜爱的。

“没受伤吧…”

“没有…可是花瓶………”

“我帮你挡住吧…”

看着两人的对话,艾默莉的眼泪流淌下来,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。她还记得那一天,哥哥被打的很惨,但一声也不坑……

“是谁干的………”那是父亲的声音,母亲站在父亲身后,两个人都黑着脸。顷刻间艾默莉感受到了陌生,这两个人,似乎不是自己所认识的父母……先是从脸开始黑起来,紧接着是身体,最后整个身体都开始扭曲了。

哥哥面对着'父母'扭头无声的说着什么,但艾默莉看懂了,他所表达的意思:“快跑。”就在那时艾默莉站了起来,平静的胸口“砰砰“的跳动起来,那是心脏的声音。而她身后的一切全部消失殆尽,只剩下她来到这儿的道路。

她转身拼命的朝着来的方向跑着,身后传来令人毛孔悚然的尖叫声,晴朗的天空如同翻页一样乌云遍布,下着狂风暴雨。陆地也满是泥浆,空中飘扬着被风吹跑的花瓣。雨水洗刷着地面,那些存在于鲜花下的东西也暴露无遗,鲜花埋藏的地方不是泥土,而是一个个惨白的头骨。那些头骨空洞的眼神就像在像世界诉说着自己的不公!

这时,艾默莉也明白了哥哥为什么要说【我帮你挡住吧】他所阻挡的不是生气的父母,而是将把自己拉往深渊的恶魔!

前方的光芒越来越亮了,也也越来越近了。终于,她的手指触摸到了那团光……顿时,整个世界再一次的陷入黑暗之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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